觀點:阻止微軟收購動視暴雪,英美等各國政府監管單位的動機是什麼?

除玩家之外,這場天價併購更關係到各國政府的立場

2022-12-26 | 不可說教主

  繼英國監管機構後,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(FTC)以反壟斷聞名的主席 Lina Khan 出手,以委員三票對一票的方式,認定微軟併購動視暴雪可能會造成壟斷疑慮。隨著英國、歐盟之後,美國也加入調查微軟併購動視暴雪的壟斷疑慮的行列,可能讓微軟併購動視暴雪的機會越來越低。


  現任 FTC 主席 Lina Khan 原就是堅定的反壟斷支持者,她最早在新美國基金會計行反壟斷研究與寫作,之後在攻讀耶魯法學院期間,多次在耶魯的學術刊物中發表關於反壟斷的企業研究,且對美國社會的反壟斷風氣造成不小的影響。而她對於反壟斷的堅持,是當前拜登政府讓年僅 33 歲的她入主聯邦貿易委員會的重要原因。

  事實上,當 FTC 發稿宣示加重企業反壟斷監管的同日,微軟也發表了將以 670 億美元併購動視暴雪的消息。在 2000 年差點被分拆以後,微軟 20 年來一直都盡量與反壟斷保持距離。由於在手機市場上的失敗,因此微軟幾年來很少成為美國政府在反壟斷案中的焦點。在今年宣布這筆交易後,微軟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更為「開放」——畢竟沒有像 Google 跟 Apple 那樣握有更封閉的手機市場,Windows 本身由於長期的存在與政府單位的攻擊,基本上已經很難在在軟體安裝、付費等等地方採取反競爭手段。


微軟成為政府反壟斷的祭品?

  疫情影響了很多事情,同時也影響了政府對於科技產業的態度。在新冠疫情開始的近三年間,雖然進入了經濟衰退期,不過這兩年也是科技業營收大幅增長的時間點,且去年一年全球併購案達 5 兆美元也是史上最高。這場併購案很可能會被視為美國政府,乃至於全球政府針對壟斷的指標性處理案例,不管最終是否能阻止微軟併購,這也將影響全球幾個大國往後針對反壟斷的立法狀況。


  儘管以超高價格收購了動視暴雪,但要說微軟會因為這場收購案而壟斷遊戲市場,無論從何種方面分析都是可笑的:根據調研數據網站 Statista 的研究數據顯示,今年的遊戲業整體營收約在 1845 億美元左右——其中手機遊戲約為 922 億美元、遊戲機加上 PC 遊戲的營收則為 901 億美元左右,微軟的「遊戲收入」今年約在 162 億美元左右,加上動視暴雪約在 220 億美元。


  如果從上面的數字來看,微軟佔有遊戲機加上 PC 遊戲營收的 24.4% 左右,但從另一面來看,Sony 今年遊戲部門營收約會在 3.63 兆日圓——以現今 12 月中匯率約在 267 億美元左右,況且微軟遊戲的營收包含 PC 遊戲,而 Sony 的遊戲營收絕大部分都來自於遊戲機業務,如果光從遊戲機來看,Sony 佔有遊戲機業務 50% 的市佔,光這樣看 Sony還更有可能壟斷——如果《決勝時刻》系列從 PlayStation 手中抽走,動視暴雪的營收會立刻暴跌,這種暴跌將會導致微軟母公司的決策會受到質疑。

  微軟的目的是把《決勝時刻》從 PlayStation 奪走嗎?從營收的角度來看肯定不是,透過這場收購,微軟真正想拿到手應該是《決勝時刻》、《魔獸世界》等重要的智財權,並利用這些智財權在不影響現有營收的情況下,增加一些能夠獨佔在 Xbox 或 PC 平台上的新遊戲。


從另一面分析為什麼不是壟斷

  事實上,如果微軟真的把《決勝時刻》抽走,第一個最大的獲利者絕對不是微軟,而會是握有《戰地風雲》系列智財的美商藝電——各國政府或 Sony 根本不可能準確判斷實際上會因為《決勝時刻》而從 PlayStation 直接跳去 Xbox 的人有多少。


  再說,《決勝時刻》的招牌今年帶給動視暴雪的營收可能超過 30 億美元,從《決勝時刻:二戰》的銷售比例來看,PlayStation 的銷售量約佔 50 至 60% 間,30 億的 60% 約為 18 億美元,而如果以一般平台的抽成 30% 來算,也差不多就在 5.4 億美元左右,以 PlayStation 一年超過 260 美元的營收來看,其實影響沒有想像中大。


  當然,Sony 認為銷售主機可能會有所影響,但其實會影響主機銷售的原因太多了,任天堂基本上就靠自家強大的遊戲研發提振 Switch 的銷量,或許一年發行超過 260 款獨家遊戲的 Sony 可以對自己更有信心。


所以為什麼要抓微軟壟斷的問題?

  從英國 CMA 開始,包括歐盟、美國,現在都開始進行調查,美國的 FTC 開始啟動反對程序後,其實讓英國、歐盟的反壟斷機構吃了定心丸——畢竟微軟與動視暴雪都是美國的公司,如果刻意地嚴格審查美國公司的壟斷行為,可能會導致歐盟、英國陷入「刻意針對美國公司」的保護主義風險。


  但這些先進國家法律現況,似乎都在「壟斷」的定義上過於薄弱,導致被法院駁回的可能性是存在的。12 月 20 日,FTC 反對 Meta(Facebook 公司)收購 VR 新創公司 Within 的案子開庭,將在年底宣判——同時此案被認為是影響微軟與動視暴雪併購一案的前哨戰。

 

  英國金融時報訪問一名併購律師時,該律師即表明:「如果法院駁回了 FTC 的反壟斷觀點,將會表示現在這些監管機構的行動過於激進,遠遠超過現在的反壟斷判例。」但微軟跟動視暴雪的併購案問題並非只有這樁,還有遲遲未對此併購案表態的中國政府——相比於其他國家,中國政府的法庭大都會支持政府的決策,一旦中國的監管機構認定微軟與動視暴雪併購可能有壟斷的疑慮,那這個判決即使打到中國法庭上,意義應該也不大。


  不約而同地,英國、歐盟、美國都在針對現在的商業環境制定全新的反壟斷法案,可以預見的未來上,可以理解這些法案將會更為嚴格限制併購的條件與能力--畢竟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單是一個國家,很多企業都有造成全球性風險的可能。不過現在,微軟要在明年 6 月 30 日完成併購的可能正在逐步降低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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